第18章
袁明明噢了一声,道∶“阿紫妹子的定力真是让人敬佩,半年多前,本来已订了日子要成亲的,还让她看了咱们和夫君燕好,却在成亲前几天,发现她修练的内功心法对她有所不宜,所以要她废了原先修练的内功,重头练起,并要她绝不可动春心,否则可能会妨碍修为,从那天开始,她一心不起,直到现在还是一如往昔,可是这房中之术她可比大家练得还勤。”
众女也都又敬又佩。孙小红似懂非懂的悄声问道∶“袁姐姐,什麽是动春心呢?”
众女轰然失笑。原来圣因师太课徒极严,这儿女私情,她是绝不会和徒弟说的,虽然徒儿已出落得鲜花一般,她也从不曾和她说过这种她认为轻佻的话,平时间这些姐妹更都是一脸正经,怎会在言谈之间,涉及这种话题,所以她可说是白纸一张,其实连锺菁、司徒美,和飞凤庄莉莉、方亚云也都只是一知半解。
袁明明和春兰、秋菊也笑了一下。袁明明又正色的道∶“小妹子,你这句话问的好,也足见你是一个纯真的好姑娘。姐姐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会喜欢年轻英俊的男子了,如果遇见一个你真正喜欢的不得了的男子,你会日思夜想,这就表示你已经爱上他了,可是你要注意,世上很多男子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个样子,有些是不值得你去爱的,你要睁大眼睛,不要一陷不可收拾。你能够付托终身的男子,应该会有你的师父、师伯,还有这麽多的姐姐妹妹帮你看着他的,你要好好思量,等到有了这样好的对象,你可能会日日想和他在一起,甚至会情不自禁的想和他拥抱、亲热,浑身都会发热,这就是动春心了,这些都是正常的,可是如果是你自个儿常常想这种事,那就不正常了,不是咱们好姑娘该有的。”
王长昆帮主的夫人锺郁,也是锺菁的姐姐,是她们这夥娘子军中年纪最长的,她听了之後,甚为感动,轻叹道∶“袁姑娘,你这席话真是金玉良言,咱们要是早认识你就好了,小红妹子和菁妹、美妹真是幸运,你们可要好好把袁姑娘的话的记在心里。”
袁明明笑道∶“王夫人客气了,早些年小妹也是不大懂的,先母见背的早,未蒙教诲,先父是大将军,虽对小妹关心备至,但对女儿的心事毕竟也只能点到为止,真正对小妹启发最大的还是小妹的义母,也就是秦师姐的师父,她老人家才是真正的当世高人。”她嘻嘻笑道∶“王夫人,你不要见怪,小妹那义母已经五十多岁了,可是看来比你还年轻呢,身材、相貌更比咱们在座的每个人都美上几倍。”
众女张着口都合不拢,个个一脸欣羡。
秦艳芬有些惭愧的道∶“家师真是当世高人,我真的很惭愧,自从嫁了我夫君之後,整日忙着家事和外务,把功夫都搁下了,上次她老人家来洛阳的时候,对我这个徒弟可是很不满意,这下我痛定思痛,一定要重新把功夫练起来。”
锺郁问道∶“秦姐姐,令师的尊号可否见告?”
秦艳芬犹豫了一下,又看了袁明明一眼,道∶“还是先不说吧,咱们这个门派在武林中已有百年,但从不与人争雄,下次待师父她老人家来洛阳时再为大家引见吧!”
袁明明点点头道∶“秦师姐说的也是。”
孙小红兴致勃勃的道∶“袁姐姐,真谢谢你对小妹的开导,小妹一定会把你的话牢记在心里,我要以金发女侠为榜样,既要跟秦姐姐学房中之术,也要守住自己在没出嫁前绝不动春心。”
袁明明高兴的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意示嘉勉。
孙小红喜孜孜的又道∶“家师是出家人,她虽疼我,可是从不跟我说这些的,天下男子她更没一个看得起的,可是她老人家生平就只敬佩神大侠一人,小妹这次出来也是为了找神大侠,真想看看他是怎样一个人,怎麽会连我师父也敬佩他呢!”
袁明明和春兰、秋菊、秦艳芬都互望了一眼,方亚云、锺菁、司徒美等一听孙小红提到神大侠,一个个都眼睛发光,司徒美还道∶“我好想看看小龙女噢!”
飞凤庄莉莉道∶“家师是认识杨大侠的,他老人家也是对杨大侠尊敬的不得了,可惜小妹那时不在师父身边,无缘得见。”
三帮夫人和王长禄夫人等也都纷纷加入讨论神大侠和小龙女,每个人都把神大侠和小龙女形容的地上少有,天下无双。
袁明明只是笑着,并不插话,等她们兴高采烈的谈了一会,她才笑道∶“小妹过年後要离开洛阳一段日子,你们要是真对这房中之术有兴趣,可常常跟秦师姐请教,知不知道她师父的名号或门派并不重要,只要把功夫学好就是了,如果你们把功夫学好了,义母她老人家一高兴自是会见你们的,否则你们也没什麽面子见她对不对?”
大家一听也都笑了出来。
袁明明又笑道∶“这里有几位还没出嫁的姑娘,本来很多话是不好说的,不过你们都有意要修练房中术,所以也就不计较这麽多了。王夫人们可要多加留意才好,你们的丈夫可要好好关心,不要让他们在外面和不三不四的女子勾搭,这可不是吃醋不吃醋的问题,而是安全问题,随便和外面的女子野合,不但伤身,而且会妨碍你们修练房中术,那些女子如果是烟花女子,问题更严重,这些女子体内不纯,一经沾泄,後患无穷,所以你们宁可多为丈夫娶几个好的女子,与你们为伴,却不要让他在外面乱来。”
四位夫人都面红耳赤,显然她们的丈夫都并不怎麽老实。
袁明明又道∶“房中之术是合练的,所以在修练之前,就要洁净身子,你们的丈夫如果有在外面和烟花女子乱来过,又和你们燕好,不但他们体内已经不纯,连你们几位夫人也已不纯,所以半年之内是不能让他们在你们体内出精的,这一点要千万记住,否则将来一旦出了乱子,可难收拾了。”
四位夫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显然她们对自己的丈夫没什麽信心。
袁明明又笑道∶“如果你们的丈夫不愿和你们合练房中之术,那就不好勉强了,到了五、六十岁,就齿摇发落,身偻背佝,男子没了雄风,女子也没女人味了,就等着当老太爷和老太婆吧!”
飞凤庄莉莉惊道∶“袁姑娘,你知道我是快要成亲了,可是我也快三十岁了,这……修练房中之术还来得及嘛?还有,生儿育女有没有问题呢?”这种话她大概一辈子第一次出口,说完之後,脸似红布。
袁明明要她坐在自己身边,伸手搭了她的腕脉,庄莉莉心中七上八下。过了一会儿,袁明明道∶“庄姐姐是个好姑娘,却不是一个好女子,你守身如玉,实是可敬,但你阳刚之气太重,又有戾气和好强之心,而且嫉恶如仇,这些对女子都是不宜的,如果你不能收心做一个十足的女子,五十一过,必定是发白肤皱,佝偻乾枯,声如夜枭,现在的花容月貌就如同镜中之影,不复可见,即使有了儿女,对你也是无益。”
庄莉莉几乎昏倒,她脸色煞白,吃吃的道∶“袁姑娘,你不要吓我,这是真的……?”
袁明明正色的道∶“庄姐姐,你我今日第一次见面,小妹何苦吓你?你功力虽深,却未好好运用,对你并无好处,如果你不相信小妹的话也就算了,如果相信,又愿收心专做女子,那小妹自当提供一些建议给你斟酌。”
众女在旁听了,也都吓的不知怎样才好,虽然袁明明说的不是自己,但事实上,这些女子也大都和庄莉莉的情形相差不多,所以个个心下惴然。
庄莉莉忙不迭的拉着袁明明的手道∶“袁姑娘,袁姑娘,我自是信的,求你给我一条明路,我一定听你的。”
袁明明点点头道∶“好,小妹我就提几个法子,你自己去思量。第一,你在成亲之前,要和你的丈夫说清楚,如果他曾经和别的女子合体过,半年之内一定不能让他在你体内出精,如果是和烟花女子乱来过,一定不要让他的男根进入你的体内,而且你要想尽办法,在这段时间,让他把男精出清,用什麽法子,你可以请教秦师姐……”她只说到这里,几个大姑娘已经坐立不安,目眩神摇,个个面红耳赤,可是却都张大着妙目,竖直着耳朵,一个字都舍不得漏掉。
袁明明顿了一下,又对庄莉莉道∶“第二,你的内功已经够了,不要再练,这点可以跟你师父说明白,如果你的师父责怪,就说是我说的,谅他也会听我一些,你这少林心法是对女子不怎麽好的,要你重练其他心法也有困难,所以这辈子也只好将就了,惟其这样,所以房中之术要特别用心,否则成就不大,想要五、六十岁之後仍能保持现在的花容月貌就有困难。”
庄莉莉连连点头称是,她可是已把袁明明视作天人。
袁明明看了大家一眼,又道∶“第三,收起争强斗胜之心,好好做你的妻子角色,女子的温柔婉约本是天性,你只要收起争强之心,这天性就会立刻显现出来,不用人教的,也不必刻意做作。”
众女都恍然大悟,锺菁啊的一声,道∶“袁姐姐,原来这样简单啊?”
袁明明笑道∶“是啊!天下很多事本来就很简单的,只是很多人去刻意造作,就变得很复杂了。”她又对庄莉莉道∶“比较为难的,是你的那口子了,小妹没见过,不知他的个性如何,如果他样样自以为是,你说的一切他都不信,或是不以你为意,那就什麽都谈不上了。”
庄莉莉对这点倒是很有自信,她有些羞意的道∶“袁姑娘,我……那口子很老实的,他是地堂门的大弟子,姓朱,今年三十二岁,对我很好……,我想他应该没有和别的女子乱来过……”
袁明明噢了一声,道∶“恭喜你了,如是这样,那小妹刚才提醒你的话可以放在一边,不过为了小心,还是要好好求证,你只要不存着责怪他之心,不论他以前做过什麽,你都一样爱他,他才会跟你说实话,否则要是骗你,可就前功尽弃了。
这年头,一个年轻男子在外头偶而逢场作戏,有时也不能怪他,这分寸之间,你可要好好拿捏,否则他把你当作妒妇,那可糟了。”
四位夫人听到这里,都大起敬仰之心,锺郁忍不住道∶“袁姑娘,你这样年轻,竟这样通达事理,姐姐我真是敬佩之极。唉!我这些年来,相夫教子,自认为已尽了为妻之道,可就是没做好这一点,我夫君对我总是……”其他三位夫人也都点头轻叹,看样子她们也有同样的情形。
袁明明轻轻一笑,正要答话,忽然她秀脸急变,霍地从椅中飞起,春兰、秋菊也急急往严举人那桌奔去,众女不明所以,都吃了一惊,愣目结舌。
袁明明人在空中,已一声娇叱,右手往玉琼轩右侧门边的那桌屈指弹去,人也急射而至。
厅内一阵大乱,人人惊呼出声,只见靠近严举人那张主桌不远的桌边,椅上仰躺着一个青衣长衫汉子,年约五十馀,浓眉环眼,右手高举,却已不能动弹。
袁明明一走近,众人都纷纷避让,她对这名汉子身边的老者问道∶“前辈,请问这是何人?”
那老者尚未答话,三环金刀已快步赶来,大声道∶“袁姑娘,什麽事?”
袁明明哼了一声,道∶“有劳前辈,看看这人手中拿着什麽?”
王业能不明所以,大步上前,用力扳开那汉子紧握的右手,只听叮当两声,从他手掌中掉落两枚长约三寸、乌黑色的菱形淬铁飞镖,看这飞镖的色泽,显是见血封喉的绝命暗器,再看他坐的位置和角度,这两枚暗器一枚是射向严德生,一枚竟是射向三环金刀王业能。
这时整个大厅的客人都围了过来,纷纷交头接耳,同桌的洛阳武林好汉个个面无人色。
王业能何等老到,一看这个样子,不由得勃然大怒,“拍拍”两记耳光就打在那汉子的脸上,鲜血立刻从那汉子的嘴角边流出。
袁明明忙道∶“前辈且慢动怒,这人看来像是洛阳同道,前辈好好审问也就是了。”说着她缓缓走了回去,先到严举人那桌,慰问了严举人几句。严举人又是一次死里逃生,不过,这次他倒是不怎麽害怕,心想反正已经死过几次了,既然命大,也就不以为意了,反倒是秦艳芬吓得粉脸煞白,对袁明明不住的千恩万谢,袁明明也轻轻的加以安慰。
三帮帮主分头要各帮人物回座,不可慌乱,失了礼数,因为那是洛阳城内部的事,他们都不好插手。
好不容易乱了一阵之後,恢复了平静,大家都回了座。
严举人和秦艳芬一桌桌的前去敬酒,为大家压惊,大家对他又是抱歉又是佩服,见他临危不乱,虽不是武林中人,却有武林人物的豪气,所以每当他到那一桌,那桌上的人都对他竖起大拇指,表示敬佩,每桌都喝翻了天。秦艳芬也豁出去了,也是杯到酒乾,反正有袁明明和春兰、秋菊在,她什麽都不怕。
春兰和秋菊跟在他二人稍後,并不喝酒,也不和人招呼,别人对她二人也是敬畏有加,并不敢骚扰。袁明明则回坐到主桌上,与河山两霸等人聊天。
过了一会儿,三环金刀气冲冲的回来了,他对着袁明明大声道∶“袁姑娘,真是惭愧,这不肖之徒是咱们洛阳的山字门门主,他想杀严大倌人,又想杀我取而代之,刚才还揪出了两个同党,实在是我洛阳武林同道的耻辱。”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河霸递上一杯酒,道∶“王老哥,每个地方都有这种不肖之人,你也不用难过,幸好躲过了这一劫,你洛阳的同道会更团结,未尝不是好事。”
王业能接酒一口喝了,轻轻摇头,道∶“老弟,你有所不知,这个混蛋平日每天跟在我後面,巴结的不得了,那知却在暗地培养党羽,现在羽毛长成了,就想杀我立威,取而代之,可是奇怪,他怎会这样大胆,竟在这个时候下手?尤其是有袁姑娘在这里,怎肯饶他?”
山霸韩不立沈吟道∶“他们定是不知道袁姑娘有这样高的武功,刚才春兰姑娘和王老哥比武,他们是看不懂的,只道是你不愿以大压小,一旦偷袭成功,咱们是外人,不好插手,洛阳人物方面最多是关起门来处理,那时他占了上风,那些人多半是会倒过去的,不过这当中一定还有人撑腰,否则他应该不会这样冒失,就在这大厅广众之下出手。”
王业能虎目圆睁,气得颔下胡子猛翘。
袁明明笑道∶“要找出这个主使之人并不难,三位跟我来。”说着,起身缓步走到洛阳粮商的那两桌旁边,她俏生生的道∶“各位好啊,我姓袁,是严举人的小姨子,多谢大家光临。”
这些粮商大部分都是大腹便便,身上穿金带玉,只有几人倒还朴素,一见袁明明和王业能、卓不群、韩不立前来,看样子还来意不善,都吓得不知所措,有人还开始发抖。
袁明明指着一个低着头,全身轻轻抖动的中年粮商道∶“这位大爷贵姓大名啊?请你站起来吧,王老爷子要跟你说话呢!”
那人巍巍颤颤的站起了身,只见他一脸煞白,年约四十,颔下一络短髭,相貌倒也不俗,看他的体格,与腹大如鼓的身材很不相衬,他两手捂着腰际,全身抖个不停,吓得出不了口。休息一下 广告时间:安卓Android2.2 年度全球畅销机型 智能机!
袁明明笑道∶“这位大爷大概是要出远门吧,身上带着这麽多财物。”说着,她伸手朝那人虚按了两下,只听碰的一声,地上掉落一堆物事,竟是一长串布帛腰袋,王业能一把拾起,见里面都是沈甸甸、一条条的黄金条子,一经清点,每条十两,整整五十条,竟是五百两金子,围观众人都为之哗然。要知这个年头,虽是物价飞扬,但很少使用金子,都是以银子为流通货贝,一般民间很少看到金子,最多也是小小的金元宝,像这样十两成条的金子,可说极为稀有,这人今晚应严举人之邀前来作客,身上竟带了这麽多金子,岂非奇怪之极?
王业能大怒,喝道∶“老夫和严大倌人的命就只值这五百两金子?”说着,忍不住就要出手挥去,袁明明忙道∶“前辈息怒,他是禁不起你一掌的。”
这时严举人和秦艳芬也都闻声过来,一看这种情形,也不由得摇头叹息,夫妻俩互望一眼,都有惧意,也有心灰意冷的念头,他俩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颓然坐下,都不发一语。
袁明明看他们这个样子,知道严举人和秦师姐心中感触良多,於是对着两桌粮商道∶“这人是你们同行,由你们自己处置,必定要给我一个公道,否则今日在座的,个个都脱不了干系,我是一个都不饶的,你们可要好好记住了!”说着,伸出玉葱般的手指,往桌边虚空一划,那坚硬如铁的桌面立即无声无息的被截去一角,众人都吓得闭不了口。
免不了又是一阵忙乱,袁明明和河霸等人回到座位,看严举人和秦艳芬瘫坐在椅上,无精打采的看着众人。
秦艳芬对袁明明凄然道∶“妹子,你看,这些人处心积虑的要杀咱们,为的还是我夫君挡了他们的财路,不肯抬高粮价,这昧心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咱们还是离开洛阳,回乡下种田去吧!”严举人也是一脸沮丧,低头不语。
河霸卓不群大声道∶“严大倌人,你不要灰心,上次咱们是不明状况,无意中得罪了你,但事後对你的善行义举都是敬佩的不得了,也知道这洛阳一带要不是有你居中平衡粮价,这方圆几百里内不知要饿死多少人,妻离子散的人家更不知道有多少,所以咱们是真心的要结交你这个朋友。咱们虽是成帮结派,可也不是落草为寇,也是为了做营生照顾帮众弟子和家小,如果洛阳少了你这样一个有正义感的人物,那以後这一带的百姓如何得了?严大倌人,你放心,只要你不嫌弃,咱们两河三帮一定都做你的後盾,不要说你有这麽多武功高强的师妹和小姨子,没人敢欺侮你,就是有江湖道上不上路的混混,就由咱们来打发。”
严举人眼中有了色彩,稍稍坐正了身子,三帮帮主和王长禄都异口同声的道∶“卓前辈所言甚是,咱们都愿为严大倌人效力。”
王业能恍然道∶“这些畜生原来是为了这椿事情,我原先奇怪你严大倌人跟他们也没什麽深仇大恨,怎会三番两次暗算於你,原来是为了粮价的缘故,这可不是私人恩怨,而是百姓的大事,老夫岂能袖手旁观?明日老夫邀集洛阳所有同道,把这当中利害关系向大家说清楚,如果洛阳任由这些奸商哄抬粮价,明年此时,必定哀鸿遍野,大家也没好日子可过,老夫还要和陈太守禀明这件事,这洛阳太守陈家达可是老夫的外甥,还算是个清官,他对粮价一定关心,他如果知道这当中因由,必定重重严办这些奸徒,绝不会轻饶的。”
严举人和秦艳芬稍感安慰,他俩举杯向大家致谢,严德生道∶“多谢各位好意,在下在洛阳做了二十多年粮商,自问没有对不起同行,可就是这个粮价和他们意见不同,做生意当然要将本求利,否则血本无归,那还有下次生意可做?但不能垄断和牟取暴利,那是杀鸡取卵,尤其是这粮价,大家都买不起米粮饿死了,咱们也就没生意上门了,他们就是听不进这个道理,只想一把捞够,这怎麽可以呢!”
众人都不断的安慰严德生夫妇,袁明明也劝他俩不要气馁。王业能也大声的劝说严举人,要他安心在洛阳经营粮务,说完又去洛阳诸人那边处理事情去了。
卓不群忽然问道∶“袁姑娘,刚才你坐在那一桌,隔那麽远,怎会看到那个家伙要出手偷袭?”
袁明明笑道∶“小女子练过合气搏击和观心术,可以感应到杀气,不是用看的。”
众人惊讶莫名,从来没听过武林中竟有这样一门功夫。韩不立好奇的问道∶“这是什麽功夫,有这麽神奇?莫非是天眼通?你是说假如有人要对你不利,你就能预先感应得到?”
“是啊!每个人都可以作假,笑里藏刀那是最普遍的了,表面上你是看不出来的,但这无形杀机却是蒙不住的,只要一动念,杀气就出来了。我夫君怕咱们这些老婆被人暗算,所以就教了咱们这观心术,又怕咱们功力不足,又教了咱们合气搏击术。这可不是天眼通,观心术只能测出别人的敌意和杀气,无法知道别人的心事。”袁明明得意的格格笑道∶“我夫君可是真爱咱们,这样他还怕咱们被人欺侮,又教了咱们合心分击术,今日我与春兰、秋菊两位妹子同来,万一我打不过人家,还可以合她们二人之力出击,天下虽大,这种机会可能不多。”
韩不立睁大着眼睛,惊呼道∶“你这位夫君真是神仙,这些功夫也都是他自创的?”
袁明明想到学合气搏击术时的情景,不觉笑出声道∶“前辈你有所不知,这门功夫不是教得出来的,完全要靠自悟,我夫君要咱们练这门功夫时,是骗咱们在不知不觉中学会的,他骗得咱们昏天暗地,最後大家忽然发现自己学会了这门功夫,大家都高兴的不得了,他却若无其事的哈哈一笑,还说咱们还算聪明。”说着,忍不住笑个不停。
卓不群明知袁明明不会说,还是忍不住问道∶“袁姑娘,尊夫的大名是否可以见告?或者也让咱们拜见一下,这样一位稀世奇人,竟然无缘得知,岂不是这辈子白活了?”其他各人也是一脸向往,似乎见不到这位奇人,将是终生之憾。
袁明明笑道∶“各位也不必非见他不可,其实还不是和大家一样,他的个性淡泊似水,所以才能在无欲无求之中自然而然的创出许多不世绝学,如果整日在外招摇,也就不会有什麽稀奇之处了。”她岔开话头,对卓不群道∶“适才与令高徒闲聊,我劝她不要再练内功了,也要她收起争雄之心,专心做好一个为人妻子的本份。”
卓不群讶然道∶“这是为何?”
“前辈,你是少林俗家弟子,庄姐姐是你的弟子,但前辈可能忘了,少林功夫是以男子为主,先天上并不适合女子修练,尤其是内功心法,更不适合女子,要知男子与女子的身体结构并不相同,女子修练这少林心法如是练到相当程度,将会经脉错乱、诸穴移位,到时不是走火,就是全身瘫痪,形同废人,幸好庄姐姐的火候还不到这个阶段,要不然大罗金仙也难救,所以我劝她不要再练,不过我可没说得这麽严重,免得吓倒了她,只要她收起争雄斗胜之心,重拾女子的本性,并向秦师姐学些女子该学的功夫,我保她六十岁时还能有现在的花容月貌。”袁明明正色的说着,也看着山霸韩不立,因为他们是师兄弟,而且他的女弟子方亚云也还年幼。
卓不群大惊失色,不由得站起身来,呐呐的道∶“袁姑娘,你此言当真?”
袁明明笑道∶“前辈,你只要稍加思量,男子和女子的身体有什麽不同,再对照你少林心法的真气运行所经之处,就知道长期修练下去的後果会怎样?超过三十年功力之後,仅是会阴附近诸穴,就会宫毁经闭,不要说是胸腹之间的诸穴会受到怎样的伤害了。”
卓不群和韩不立两人冷汗直流,这是他们从来没想过的问题。自有武学以来,少林被奉为泰山北斗,人人以名列少林门墙为荣,从无人怀疑少林功法竟不适合女子修练,但实际上少林本寺和分院确无女弟子也是实情,只是俗家弟子因约束不严,所以并未规定不得传功给女弟子,但少林对俗家弟子很多功法是不传的,可是长年以来,还是有很多不传的功法流了出去,少林寺也不过问,他们认为那已不是正宗,无损於少林,所以不以为意。
袁明明说的一点都没错,少林心法真气运行之处确有许多地方是女子的敏感部位,也是与男子截然不同的地方,但他们以前从来没去想过这有什麽不对,现在听得袁明明一分析,果然是大大的不妥,这两个武林名家,你看我,我看你,都叹了一口气。
卓不群颓然坐下,道∶“袁姑娘,照你所说,这该怎麽办?咱们岂不害了徒儿?”
袁明明轻声道∶“两位前辈倒也不必多所挂虑,小女子和各位夫人以及几位小妹子一见投缘,刚才已多所沟通,今日相见,总要留些纪念,刚才我跟几位夫人说,如果不愿在年老之後,身偻背佝,齿摇发落,并且还能保有健壮的身子,现在就要多多关心她们的丈夫,不可放任他们,尤其不可让他们跟烟花女子乱来,我也请秦师姐传她们一些女子的功夫,你们这些英雄好汉,如果愿听妻子的话,今後合籍双修,功力日深一日,虽老不衰,赛似神仙,那就是小女子今日送给各位的薄礼,如果不愿,那就当没这回事。”
众人喜出望外,心想袁明明所讲的必定是对他们有利无害的事,众人互看一眼,王长昆道∶“多谢袁姑娘厚意,咱们虽是粗人,但还是有守有为,据在下所知,咱们兄弟,是从不拈惹烟花女子的,这点绝不敢欺蒙姑娘,只不过,只不过……”
袁明明笑道∶“这点我也跟几位夫人说了,她们不会吃醋的,只要是情投意合的好女子,多娶几个也是不妨,只要她的身子洁净,绝没跟第二个男子合体过,最好有内功底子,否则你们可是害了自己也害了你们的夫人,那功夫是白练了,切切不可瞒骗你们的夫人。”
河霸和山霸又喜又羡,山霸韩不立红着脸道∶“袁姑娘,老夫这把年纪也能……?”他这辈子大概已有几十年没红过脸了,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
袁明明道∶“当然可以了,前辈这点年纪算什麽。”她嫣然一笑,道∶“小女子的义母大人,也就是秦师姐的师父,她有一位同年的师姐,离开师门後,已三十年不见,那老夫人已是发白如霜,皮皱肉缩,望之如七十老妇,我义母大人虽是师妹,但一见师姐如此模样,仍忍不住责备了她几句,并传了她夫妇返老还童之术,保证她一年之後,经开水涌,可与她丈夫重享鱼水之欢,三年之後,恢复三十岁模样,以後还会愈来愈年轻,我义母大人还要她为她老公娶小的,前辈,你说,你信也不信?”
河山两霸愈听眼睛睁的愈大,袁明明一身惊天动地的武功摆在眼前,她说的话岂有不信之理?两人又惊又喜,韩不立道∶“但不知严夫人的尊师现在是什麽模样?”说着,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唐突,立刻挥着手,意示不要袁明明回答。
袁明明笑道∶“两位前辈那日在严姐夫家,见过那两位掌伤前辈的赵家妹子了?”
两人又是脸上一红,都点点头。
袁明明道∶“我那两位妹子长得怎样?”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都是美如天仙,那是没得话说的。”
袁明明格格笑道∶“我义母大人就是她们的母亲,她二人在母亲面前就像是两只丑小鸭。”
众人都是难以置信,简直比袁明明的武功还令人不可思议。
秦艳芬听大家一直在谈她的师父,於是也笑道∶“各位倒也不用怀疑,家师确是貌美如仙,你们不相信,一定是看到我这个样子……实在是我这个徒弟不争气。”
袁明明哑然失笑,道∶“师姐也不必自谦,一年半载之後,你还不是貌美如花的和姐夫作那逍遥自在的神仙眷侣。”
秦艳芬喜孜孜的看着严德生,笑道∶“但愿夫君熬得祝”
严举人没口的道∶“熬得住,熬得住,我一定熬得祝”
袁明明噗哧失笑。
卓不群讶道∶“严大倌人什麽熬得住?”
严德生和秦艳芬都红着脸不说。
众人又都看着袁明明,袁明明笑道∶“严姐夫是武举出身,外门功夫的根基不错,可惜少年时未习内功,姐夫又花心,妾侍一大堆,以致妨碍了秦师姐的修为,日前我夫君传了姐夫功诀,要他重头练起,但唯一的禁忌就是半年内要严守门户,不可走漏,这就是熬得住熬不住了,如果熬不住,就前功尽弃,如要重新再来,那就事倍功半,愈来愈难了。”
众人都笑得很大声,也向严举人恭喜,祝他练功有成。
袁明明道∶“过两天就要过年了,年後,我会把几个必要的功法告诉秦师姐,由她传给各位,也祝大家练功有成,将来咱们再见之时,人人愈来愈年轻,功力愈来愈深,帮着严姐夫多做一些有益洛阳百姓的事,虽然国事难为,总是也能尽一些咱们的力量。”
河霸卓不群喟然道∶“袁姑娘真是心地善良,唉!咱们江湖人物也只能这样了。袁姑娘,你放心,咱们虽是粗鲁人物,也绝不负你的期望。”
众人对袁明明的话,都引起一阵浩叹,也纷纷表示一定帮着严举人多做善事善行。
袁明明很高兴,觉得今日前来参加这场盛会,功德圆满,心中很是欢喜。
他们在这里谈得很愉快,春兰和秋菊在那桌女将们的桌上可也大大露脸。袁明明离开後,她们就缠着春兰、秋菊,刚开始时,两人还很保守,有些话都笑而不答,却不料愈聊愈兴奋,说起话来也就没什麽顾忌了。
飞凤庄莉莉因成亲在即,对这房中之术最是关切,而且机会难得,她一直问个不停,春兰笑道∶“你这个样子,真像咱们那阿紫妹子,她这几天也是问个不停,好奇的不得了,咱们的义母大人曾说∶纸上谈兵千日短,决战沙场半日长。没有亲临战场,再怎麽说也是没用的,庄姐姐只要记住功法诀要,到得洞房花烛之夜也就豁然而悟了。”
庄莉莉羞着脸,道∶“阿紫姑娘也是这样啊?我真想见她。”
春兰道∶“以後会有机会的,其实她吵着要来,是咱们夫君不让她来。”
众女都好奇的问道∶“这是为什麽?难道……”
“大家有所不知,她练功甚勤,功力日深,体内积聚过多真力,天天想找人打架,可是又出手不知轻重,像刚才那人偷袭严姐夫,要是阿紫出手啊,早就被她一指点死了,我夫君有先见之明,所以故意不让她来,否则出了人命总是不好。”春兰笑着道。
孙小红很是仰慕阿紫,听得春兰这样说,不由得嘟着嘴道∶“这种坏人也是……,可不能怪金发女侠……”
春兰笑道∶“你这个小妮子对她倒好,改日我来给你引见,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孙小红甚喜,欢叫道∶“谢谢春兰姐姐。”接着又羞答答的道∶“阿紫姑娘真的不动春心啊?”
“是啊!这也是咱们钦佩她的地方,如果她每天胡思乱想,功力就不会进步那麽快,一个守不住,就会毁了一生的修为,你们未出嫁的姑娘如果对自己有所期许,这一点可要多向她学习。”
飞凤庄莉莉又问道∶“春兰姑娘,你们的武功是怎麽练的?这麽年轻,怎麽会有这麽高的功力?”
春兰笑笑,道∶“最大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咱们有一个集武学大成的丈夫,可是咱们练武的目的,不是去和人家比斗,心中没有争强之心,心里没有负担,所以进步很快,再来就是刚才明姐姐跟大家说的房中之术了,要知道这男女燕好,其实是最耗真元的,这房中之术就是把原本伤害真元的转而成为增强功力,这其中的差别就大了,明姐姐也是因为跟大家投缘,所以才和你们说这些,否则她才不会和人家说呢!”
庄莉莉低头沈思,过了一会,她又抬头道∶“春兰姑娘,我真的是和明姑娘说的那样糟糕嘛?回想起来,这些年我真是太好强了。”
春兰笑道∶“庄姐姐,不怕你见怪,明姐姐已经讲的很客气了,要是我啊……”
庄莉莉脸色微变,道∶“春兰姑娘,我已经看开了,明姑娘刚才给了我一个当头棒喝,我知道她因咱们第一次见面,语多保留,你不用客气,我还有什麽地方要改的,你就直说,我一辈子都会感谢你。”
春兰笑着对秋菊道∶“你来说。”
秋菊红着脸道∶“庄姐姐,我要是说得不对,你不要怪我。”
“不会,绝对不会,我感谢都来不及呢!”
秋菊道∶“其实明姐姐也已经讲的很清楚了。”她停了一下,又道∶“庄姐姐,我知道少林轻功中,有一门绝学叫做龙飞九天,你号称飞凤,一定是把这门功夫练的很好,不知是也不是?”
庄莉莉红着脸道∶“秋菊姑娘说的正是。”
“龙飞九天,练到最高境界可以在空中九折,不知庄姐姐到了何种境界?”
庄莉莉禁不住有些得色,道∶“我在二十岁时就已练到七折,据我所知,少林本门弟子最高现在也只能练到五折,我恩师也是练到五折。”
秋菊笑道∶“庄姐姐二十岁之後到现在都没进步了?”
庄莉莉奇道∶“这门功夫能够到七折已是登峰造极了,我还没听人说练到九折的。”
秋菊失笑道∶“庄姐姐那麽容易满足,不像是个争强心极盛之人,或是明姐姐刚才看错了。”
秋菊说的是反话,众女那有听不懂的,庄莉莉不由得有些恼怒,涨红着脸不说话。
秋菊笑道∶“庄姐姐不要生气,小妹是跟你说笑的。这门功夫既然号称龙飞九天,一定是可以练到九折的,可是咱们从名称上也可以猜得出,这门功夫应该是适合男子修练的,庄姐姐以女子之身能够练到七折,已是很不容易了,可是你有没有想到,假如咱们稍稍变通一下,将它变成凤飞九天,以女子的身法来练这门功夫,说不定就可以练到九折,跟你的名号就更相称了。”
庄莉莉忍不住失笑道∶“那有这种事情?这门功夫是少林绝艺,那有这麽随便好改的。”
秋菊突然正色的道∶“咱们的功夫都是自己创的,没什麽门派。”
庄莉莉吃了一惊,也忽然有所启发,但又颓然道∶“我没这麽聪明。”
秋菊又笑道∶“不急,不急,庄姐姐不妨把不能更上层楼的关键说来大家听听,说不定参详一下,可以突破也不一定。”
庄莉莉将信将疑,其实她这飞凤的外号主要当然也是得自她的一身傲人轻功,就像她说的,二十岁时就已练到了七折,这七、八年来就一无长进,虽说能够练到七折已可傲视武林,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遗憾,所以日日都在钻研其中的道理,但总是无法克服,这时听秋菊动问,她一口气就把无法更上层楼的原因说了出来,主要的关键还是在七折转到第八折时,一口真气怎样都无法贯穿,真气提不起来,当然也就无法继续转折了。
春兰和秋菊听了她的说明,都不由失笑。庄莉莉又有些恼怒,以为她们在取笑她。
秋菊道∶“庄姐姐,功诀是死的,练功的人是活的,你是女子,女子的胸部和臀部是身上最重的地方,不像男子是直桶形的,所以你只要在七折往第八折转上去的时候,稍稍运用丹田之气,平衡胸臀的重量,一个呼气就冲上去了,那要费什麽功夫?同样的道理,在八折往九折处上升时,再将臀部的重量往腰部稍挪,伸腿一弹,气往下压,不就转上去了吗?如果你运用纯熟,十折又有何难?”
庄莉莉碰的一声跳了起来,呐呐的道∶“这……这……”
秋菊嘻嘻笑道∶“怎麽样,没错吧?”
庄莉莉差点要跪了下去,她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她日思夜想,始终无法突破的困境,竟然被两个比她年轻许多岁的小女子三言两语就点破了,这简直难以令人相信,她又惊又喜,又是难过,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一身轻功,在人家眼中竟是这样的稀松平常,她愣愣的看着春兰、秋菊两人,不知该说些什麽才好。
春兰道∶“庄姐姐如果能把练武变成一种乐趣,是自我修为的一种提升,而不是与人争胜,眼界胸襟自然宽广,成就当然也就改观了,明姐姐和秋菊妹子说的也是这个道理。”
庄莉莉下拜道∶“两位姑娘真是天人,我以前真是坐井观天,以为天下武学也不过如此,原来竟是这样的浩翰无涯,我这样的武功凭什麽去跟人家争雄,岂不笑坏了人?”
春兰和秋菊慌忙扶起,道∶“咱们姐妹是随便说说的,庄姐姐才是天人之姿,将来的成就岂是等闲,千万不要这样,待会明姐姐会笑咱们的。”
庄莉莉大澈大悟,想到自己这些年心高气傲,又有师父、师叔撑腰,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幸好命大,没有惹上真正的高手,否则那能保住这条小命,她背脊冷汗直冒,一脸敬仰,又有些哽咽的对春兰和秋菊道∶“两位姑娘真是惠我良多,今日一会,胜我苦练数十年,从今以後,我绝不跟人争胜,我也要听明姑娘的话,做一个好妻子。”
春兰、秋菊大喜,欢声道∶“太好了,小妹先祝庄姐姐和你的夫君逍遥自在,一生幸福。”
众女都齐声祝贺。庄莉莉很是高兴,待她抬头重新看着大家时,每个人都觉得她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竟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妩媚,完全不似原先那种傲气凌人的样子。
孙小红很是羡慕,她羞怯怯的道∶“两位姐姐,家师最近正在督促小妹练一套散手,小妹也是很用功的,可是不论我怎样用功,就是练不好,家师每日摇头叹气,小妹也是烦燥不堪,所以才乘着年关将近,跟师父说要出来散散心,师父也就准了……”她说到这里,很难为情的问道∶“两位姐姐,小妹是不是很笨啊?惹得师父生气。”
春兰笑道∶“小妹子怎麽会笨呢?那岂不天下没聪明人了!”
孙小红红着脸道∶“那小妹为什麽老是练不好呢?”
春兰道∶“咱们每个人不管学什麽东西,到了一定的阶段,总会停顿一段时间,这种停顿有时长,有时短,这就是低原期,只要熬过了这个时期,功力就会突飞猛进,我想各位夫人和庄姐姐都是经历过的,有人很明显,有人可能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小妹子的这套散手可能很复杂,所以你才会一时连贯不起来,这是不要紧的,过了一些时日就会霍然开悟。”
众女都同意春兰的说法。庄莉莉道∶“小红妹子,你不要耽心,姐姐我学龙飞九天的时候,这种情形才多呢。”
孙小红稍感安心,又怯怯的道∶“有几手的变化,师父讲了不知多少遍,我怎麽都听不懂,两位姐姐能不能给小妹一点提示?”
春兰和秋菊对看了一眼,春兰道∶“这是你师门的绝艺,咱们不好……”
孙小红道∶“不打紧的,师父说这套散手,很多人会的,只在功力深浅而已,她老人家说,这套散手练得好,其他的拳脚功夫也就很快可以上手了。”
春兰道∶“原来如此,既是这样,你不妨练一趟,咱们一起参详一下。”
孙小红大喜,起身而立,朝二女行了一礼,就在桌边空处摆开架势练了起来。
她这一施展,全厅的眼光都射了过来,还有人围过来旁观。孙小红是三帮的客人,年纪又小,又美貌,三帮诸人都视她为自己的妹子,人人都爱护的不得了,见她练功,知她是在向春兰、秋菊讨教,所以大家都很关心,而她所练的这套散手,是很多门派练拳脚功夫的扎基功架,但很多人也练不好,所以大家都看得很仔细。
其实孙小红的这套散手已经很有火候了,比很多江湖高手的造诣还深,只是她的师父圣因师太要好心切,所以才不断督促她要更精进,也使得孙小红因感受压力而遇到了低原期。她一趟散手施展完後,获得了满堂彩,中间还夹杂着河霸卓不群远在主桌那边的得意笑声。
孙小红练完後,又向二女施了一礼,才坐回原位,围观众人这才都散去,任何人在请益和传功时,旁人是不能听的,这是武林规矩。
春兰和秋菊都拍手叫好,春兰道∶“小妹子这套散手练得这样好,实在了不起,可见你的确很用功。”
孙小红受到夸赞,却不以为喜,她蹙着双眉道∶“姐姐,我的内力不能贯通,所以怎麽练,都只是像个样子,却无大用。”
秋菊笑道∶“这套功夫虽称散手,其实已是一套克敌的掌法,但不论你如何精练,它先天上的缺点还是无法克服,它本身就有三十七处空隙……”
春兰道∶“三十八处。”
秋菊一愣,稍一回想,红着脸道∶“是,三十八处。这些空隙在对敌时,是足以致命的,小子只要懂得这些基本架势也就可以了,不必钻牛角尖。”
众女都吃了一惊。其实这套散手,她们也是会的,练的确实没有孙小红这样精湛,但从来不知道这其中竟有三十八处空隙,而且处处足以致命,不由得都睁大着眼睛看着二女。
孙小红有些惊异,又有些失望,她呐呐的道∶“两位姐姐是说,我白练了……”
春兰搂着她安慰道∶“不是这样说的,你花的心血当然是不会白费的,你练熟了这些基本招势,再练其他功夫就更容易上手了。姐姐告诉你,所有的武功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你看,咱们就把这套散手加些变化,就是一套很厉害的掌法了。”春兰说着,就连说带比,在这套七十二路散手中,截长补短,取了九手,再略加变化,合成一套掌法,又教她如何在掌法施展中运气和导气的法门,以及在临阵对敌时的克敌诱敌诀窍。她讲了两遍,孙小红就懂了,因为这套掌法全都是从那套散手中变化出来的,所以她一点就透。
春兰很是欢喜,笑道∶“小妹子,你看吧,你以前花的心血是不会白费的,因为你把全付心力都投进去了,所以练起这套新掌法时,很快就上手了,对不对?”
孙小红喜出望外,可又有些怀疑,不知这套掌法的威力如何,她东看西看,心中一付跃跃欲试。
春兰笑道∶“小妹子,姐姐我随便想的这套掌法也不知管不管用,你去主桌那边,请明姐姐指正一下,那里又有你的师伯、师叔,他们都可以指导你。”
孙小红好是高兴,俏然起身,直奔主桌。袁明明正和河山两霸等聊得很是开心,见孙小红过来,笑道∶“小妹子,你得了两位姐姐什麽见面礼?要来给咱们看嘛?”
孙小红先向桌上诸人行了一礼,又向袁明明深施一礼,道∶“明姐姐,春兰姐姐刚才教了我一套掌法,她说要请姐姐指正。”
袁明明拍着手道∶“好啊!春兰妹子一定是把最好的东西教给你了,小妹子真好福气。”
孙小红又行了一礼,就在桌旁空地将春兰教她的九招散手施展了出来。这一施展,气势果然不同,只见各式之间,绵连不断,看来似有脉络可循,却无缝隙可乘,拳掌架步配合得完美至极,既可攻,又可守,开气吸气之间,全无间断。孙小红愈练愈顺,一口气练了三遍,到得第四遍时,一个转折,九式倒转,继之随心所欲,顺手挥洒,皆成章法。霍地,她收掌定身,脸不红,气不喘,喜孜孜的站在袁明明身前,躬身施礼。
众人都鼓红了手掌,卓不群和韩不立更是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对这套散手可说是熟之又熟,却不料竟能变化成这样厉害的新招。玉琼轩的其他好汉,刚才才看到孙小红向春兰、秋菊二女请教,才一刻工夫,却变成了这套凌厉的新掌法,大家都是又惊又羡。那桌女将在孙小红练招时,也都围了过去,现在见她所施展的竟是一套全新的掌法,虽有散手的影子,却已另成格局,气势之盛,想不出还有那套掌法可以凌驾其上,众女都心下暗自琢磨,因为春兰刚才在教孙小红时,是当着大家的面教的,照说大家都是一样心领神会才是,所以大夥也都各有所悟,也都觉得获益匪浅。
袁明明很是高兴,她对着河霸和山霸笑道∶“两位前辈,春兰妹子班门弄斧,胡乱凑合成一套掌法,小妹子竟能练得这样好看,倒教前辈见笑。”
卓不群起身道谢,正色的道∶“小红的师父是我的亲妹子,她虽出家,但咱兄妹之情未断,春兰姑娘这样爱护小红,她师父知道必定感激不荆咱们年纪已大,成就有限,也不便厚着脸皮讨教,她们年轻人,正需要袁姑娘和春兰、秋菊两位姑娘这样高人指点,老夫实是感激得很。”
山霸韩不立也起身道谢,道∶“多谢三位姑娘这样照顾,小红虽不是咱们的徒儿,但咱们都视她如己出,她能获得三位青睐,咱们实是感激不荆”
他二人实已看出孙小红所练的这套掌法非同小可,攻守之间,凌厉已极,当世可出其右者,也只有袁明明这些不世高人,放眼武林中可能已少有对手,而且看孙小红所练的招式,变化莫测,以後可以随着本身的功力加深而随之精进,可说是一套完美无瑕的掌法,他们当然替孙小红庆幸,而听袁明明的口气,是怕得罪孙小红的师父。其实袁明明的顾虑也是对的,武林中忌讳很多,并不是随便就可以把别人的徒弟拿来教的,尤其是门户之见较重的门派,像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大者徒弟被逐出门墙,与施教者翻脸成仇,轻者永不往来。他二人一听袁明明这样说,他们是老江湖,那有听不懂之理,於是立刻表态,表示绝没有这些顾忌。
袁明明甚喜,道∶“两位前辈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圣因师太小女子是久仰大名了,只是未在江湖走动,无缘拜见,他日相见,定要向她恭喜有这样一位聪明美貌的弟子。”
孙小红很是喜悦,她羞着脸道∶“谢谢明姐姐夸奖,还请姐姐指点。”
袁明明笑道∶“这个小姑娘倒是精得很,就是不饶我。”
众人都大笑。
河霸也捋髯而笑,心中也是在夸赞这个徒侄。很多人在这种情形之下,三言两语,就含混过去了,再也不会追根究柢的请教下去,别人见你没有诚意,当然也就不会主动的指点,这大好机会就这样失去了。
袁明明把孙小红拉到身边,挪出了一个位子,要她坐下,亲热的道∶“小妹子,你的散手练得很好,所以练这套掌法就驾轻就熟,你又聪明,自己也能懂得在掌法中增减变化,这就是练武功的诀窍了,如果你不懂变化,练得再好,最多也只是跟人家一样,没什麽稀奇的,要是别人功力比你深,一掌就把你打得天昏地暗,那多伤感情啊!”
孙小红被她说的笑个不停,她本来心中还有些惴惴不安,这时心情也放松了,睁着大眼睛看着袁明明,一付求知若渴的样子。
“春兰姐姐所创的这套掌法,大致上已经没有破绽了,你在这套掌法上好好下功夫,将来必有很大的成就,姐姐就只提醒你一点,九招还是太多,你要继续去芜存菁,朝三招的目标努力,还有就是在练掌法的时候,记得要带动内力,让内力跟着你的掌法精进,也就是你只要练一样功法,可以同时得到好几样武功的精进,到得你的功力到了很高的时候,只要一招也就够了,可是你还要记住最重要的一点,你练武功,只是自我提升,培养乐趣,绝不可存着去跟别人争雄的念头,此念一起,你的武功再也不会精进了。”
孙小红点头道∶“谢谢姐姐,我一定听姐姐的话,我恩师是出家人,不与人争雄这点我是懂的,今後我一定跟恩师再多学佛法,让心灵更加洁净。”
袁明明高兴的亲了她一下额头,道∶“姐姐很是欢喜,今日没有白认识你,真是个好女孩。”
同桌的众人也都很高兴,纷纷向河山两霸道喜,恭喜他们有这样一个好弟子,两人也很得意。
众人又热闹了一阵子,三环金刀从洛阳武林同道和粮商那边走了回来,孙小红赶紧让座,行了一礼之後,高高兴兴的回去她的原位。
王业能坐定後,对严举人夫妇道∶“严大倌人,弟妹,今日的聚会虽然出了一些意外,但也不见得是坏事,年後,我一定会给你有所交待。今天最高兴的是能与两河这些英雄论交,实是天大的快事,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承你宠邀,时已近亥,今日就圆圆满满的到此散筵吧!”
严德生闻言,看着大家,河山两霸和三帮帮主都道今晚已经尽兴,正该散席,他们还要赶回去,还有一段路要走呢。
严德生於是也不勉强,欢然道∶“今日相聚,在下真是高兴,但盼日後能常常相会。”
河霸大声道∶“严大倌人,这是一定的,你只要不嫌老夫赖在你家不走,我是三天两头就来串门子的。”
山霸韩不立也欢声道∶“严大倌人,老夫也不怕你笑,我是真的喜爱你这三位小姨子,真是舍不得离开她们,还恨不得拜她们为师呢。”
袁明明娇笑道∶“谢谢前辈厚爱,小女子改日定当再拜见前辈。”
众人大喜,於是纷纷起身告辞。其他各桌见他们起身,也都随着离座告辞。
严德生夫妇到玉琼轩门口送客,那班女将却气急败坏的赶到袁明明身前,有人叫“袁姑娘”,有人叫“明姐姐”,都红着眼眶,依依不舍,孙小红更是拉着她的袖子,流下了眼泪。
袁明明擦掉她腮边的泪珠,小声的道∶“好妹子,姐姐答应你们,以後一定会再和大家相见的。不要忘了,一定要黏着秦师姐传你们房中之术噢,这才是最有用的,光是武功好是不够的,你们都这麽美,以後要是变成了老太婆,那不是太可惜了吗?”
众女一听,又都心花怒放,个个喜形於色。
袁明明又正色的对众女道∶“各人都有各人的机缘,今日咱们无意中相聚,就是一场缘份,也就是说,今日要是多了一人,或是少了一人,可能结局就不是这样了,咱们今日说的一切也就不要再对别人提起,尤其是这传功之事,最易相冲,不论是你们多亲近的人,都不可再找来请秦师姐传授,如果那人跟秦师姐不投缘,她连你们都会排斥,就算她教了,也不会切心,那是勉强不来的,你们可要听我的话,不要去做那种傻事。”
众女闻言都有领悟,世上之事,果是如此,有人初次相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甚至你死我活;也有人一见之下,意气相投,从而成为生死之交,这确是不得不慎。众女互望一眼,都道∶“一定遵从吩咐!”
於是互道珍重,飞凤庄莉莉和孙小红甚至对袁明明和春兰、秋菊行了弟子之礼,三女连道不敢当。众女到了门口之後,又和秦艳芬亲热了一阵子,又以弟子之礼拜别,秦艳芬大是吃惊,忙道∶“大家是好姐妹,可别过了头。”众女听过袁明明刚才的叮嘱,於是都嘻嘻哈哈的起身,在她额上、腮边亲亲热热的各亲了一下,才袅袅婷婷的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