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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懒色女人花恋蝶(全)-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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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元帅个性

一时不察?一时不察!

众将颜面抽搐,个个都有噗血的冲动。

元帅啊元帅,您撞邪地被从没女人缘的花岗岩王爷煞到了,我们没话说。您被您家的宦宠娃娃摔茶盏,心虚地妄图脱罪,我们也十分理解。但请问您能为您自个的花痴好色找个更恰当点的借口麽?请问您可不可以不要如此侮辱属下们的智慧。属下们虽然搏杀战场,但绝对不是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驽钝之人。您的这个借口太牵强,太拙劣,太说不过去了啊!

“元帅,本侯提醒您还是少干些一时失察的事。须知若是不慎对王爷犯下大不敬,即便您身为元帅也是要被治罪的。”娈栖笑吟吟地拍拍自己的大腿,“本侯就不同了,元帅想怎麽坐都随你高兴。”该死的景烨王,竟然真的对他的花姐姐存了不良心思。

“崇义侯此言差矣。槐城一战,元帅部署精妙,以少胜多,杀敌无数,恶鬼英姿震慑虞军,实乃我越国之大功臣。”景烨王闲适地敲著扶手,轻笑道,“莫说是坐本王的大腿,就算要了本王的身体,本王也万万不会治罪元帅的。”

噗──

咳咳咳──咳咳──

军堂中这次真有人噗了,也有人被口水呛了。

王爷啊王爷,求求您,饶了卑职们吧。您万年不动的石头心撞邪地对恶鬼形貌、有著好色花痴倾向的元帅春情大发,卑职们怜惜您当了近三十年的石头,也不是那麽不通情达理。但麻烦您不要再说出这麽惊悚人心,诡异莫名,没脸没皮的情话了。您是皇叔,是景烨王,是越国的武相,是战场上的铁血悍将啊!

彭怀骁、归明信和时英尤其惊恐。元帅能干归能干,但时常会出现不著调的抽风荒唐,他们在二十多天的共处中比其他将官有更深刻的认识。

那个平常看著还算正常,最多背地里阴狠毒辣的宦宠侯爷对她的无条件顺从就已经让人痛恨无奈了。来到槐城,貌似无条件顺从的人员又添上了一个锦家家主。眼下看来,他们那个铁血剽悍,肃然冷硬的花岗岩王爷竟然也出现了沦陷的趋势。这个现象这个现象万分不妙啊!不是他们存著棒打鸳鸯,见不得双栖双飞的恶毒心思,而是而是,如果王爷也沦陷成为无条件顺从的人员之一,元帅肯定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嚣张荒唐,对广大的越国将士来说,这无疑是个噩耗。

“王爷不愧是武相,爱才居然能爱到奉上自己身体的地步。本侯认识王爷十几年,今儿还是第一次见识。”娈栖璀璨的猫儿眼逐渐变得深邃阴冷。你是锦主认定送与花姐姐的玩物又如何?我只对他承诺了不伤你半分,却未说一定要认同你。

切,这算啥,娃娃难不成忘了帝王龙也是用身体来贿赂她的?花恋蝶不想惹娃娃生气,只敢暗地里撇嘴得意。

“本王很高兴侯爷能见识到本王的拳拳爱才之心。”景烨王毫不动怒,侧头向花恋蝶笑笑,“元帅,本王素来是一言九鼎之人。”

赫──

不要吧,王爷。你的模样姐不喜欢,姐对你最多也就只有那麽一丁点好感而已。

花恋蝶的心在娈栖射出的冷光中发寒了,在景烨王邪异的白瞳注视下发颤了,赶紧接口道,“那个,嘿嘿,王爷,花某原本身份低微卑贱,就算功勋盖世,也万万担不起王爷的厚爱。嘿嘿,福薄,福薄。”她谄媚地笑著,小心翼翼地提议,“王爷,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先先讨论对残剩虞军的赶尽杀绝吧?”

极美的白色凤眸微微眯起,就见冷冰冰的恐怖邪异的泛蓝幽白流动了一下。然後低沈浑厚,恍若藏著钢锐利刃的暮锺声音轻轻响起:“花儿元帅说了算。”

噗──

咳咳咳──咳咳──

好不容易才静了点的军堂里,又有人噗了,有人呛咳了。连花恋蝶都抽了好几下嘴角,才按捺住掀桌痛扁花岗岩的冲动。

他爷爷的,你不要以为你是王爷,姐给你点颜色你就可以喘了!谁准你乱喊姐的?二十一世纪是有个乐队叫花儿,虽然还比较有名,但姐绝对绝对不喜欢花儿元帅这种土到掉渣,俗到掉渣,烂恶无比,好似山沟沟里冒出来的称呼!

海拔过於超高,身形过於魁梧的白眼冷硬石雕果然不是她喜欢的菜!

“多谢王爷。”她笑意盈盈地看著某个顶著王爷名号的男性生物,发誓要将这乱给人起名的花岗岩讨厌到底。

娈栖在欢快中呛咳著。

花儿元帅?

以他对花姐姐的了解,他敢十二万分确定,那女人对此名称肯定是发自内心地深恶痛绝。

喊吧,多喊几声吧。喊一声,花姐姐对你的厌恶就多加一分,要不了多久便会驱散那刚刚萌芽的好感。

在人员到齐,又经过一番别具风味的情感交流沟通後,军堂里终於回归正常的肃严。如何进一步铲除残余虞军,收复失陷城池,解放沦陷区越国百姓被正式提上议程。

“探哨回报,虞军大将军林静然已将留守其余三城的兵力全部调至沛城,加上自四城内强迫征召的越国百姓,统共约有十万数。”景烨王转动右手麽指上的墨玉扳指,凤眸里冷白一片,薄唇边有著肃厉狞笑,“若是我们攻城,她必会将上万越国百姓抵在刀剑前面,数万虞军躲在後面向我军发射冷箭。”

“杀,会落下屠斩百姓的骂名,不杀,我军很可能伤亡过巨。”轩辕宇拧紧浓眉



“元帅可有妙计?”景烨王侧头向花恋蝶笑问。

花恋蝶也在思考,听到景烨王问她,她咧嘴阴森森地笑了:“本帅有个既快捷,又不会让我军出现半分伤亡的好办法。”

“什麽办法?”

“捉一大群黑老鼠,由本帅培养出些小病,再悄悄用投石机扔到沛城里。要不了几天,虞军便会患上瘟疫,全部死翘翘。”不能用超过历史进程的热兵器,冷兵器又会出现大量伤亡,那麽就改用生化武器吧。反正瘟疫是从古到今,不分时代和地域出现的。几百年前,蒙古军队进攻黑海港口城市卡法时,就用抛石机将患鼠疫而死的人的尸体抛进城内,这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细菌战。14世纪,被称为“黑死病”的鼠疫流行了整个亚洲、欧洲和非洲北部,中国也有流行。

此法一出,十多双眼睛全部惊骇地瞪著那个笼罩在阴影中,笑得阴森得意的白发女人,面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扭曲。

瘟疫!从古至今,上至帝王,下至百姓,没有谁不惧怕瘟疫的。一场大的瘟疫,通常会死上数万人,甚至更多的人。而今,他们竟然听到有人说要制造瘟疫,将瘟疫用於两国战争。

“花姐姐,你──”娈栖饶是阴毒狠诈,此时也不禁听得有些心惊。

“嘿嘿,娃娃放心,你也知道我就职元帅前是个非常出色的专职大夫,制造个把瘟疫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花恋蝶挥手打断娈栖的话,呵呵笑著,“我军只需全面把守好沛城外围,喝些预防瘟疫感染的中草药就安全无虞了。等里面的人死光了,一把大火烧城,烧光後再消毒,保证这场瘟疫不会蔓延流传。”难怪二十一世纪提倡全能型人才,瞧瞧,不同职业之间有时是相辅相成的。

“那沛城的越国百姓呢?”轩辕宇万分艰难地问道,後背有著细密的冷汗冒出。大夫不是救死扶伤的麽?有制造瘟疫的大夫?

“不是说一将功成万骨枯吗?”花恋蝶奇怪地反问,“任何千秋霸业都是需要鲜血铺路的,为国家而死是每一个越国百姓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也是他们的荣耀。”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如果你们担心杀害本国百姓,会激起民愤,失掉民心?没问题,找几个心腹办事。那麽呈现在世人眼前的事实就是瘟疫从虞军中蔓延,感染了整个沛城,若不舍去一城百姓,只会毁掉整个越国。百姓们都是被瘟疫惊吓怕了的,初始可能有愚者不理解,但不久之後,更多的人却会在心中赞成烧城舍民的决定。”

死一般的寂静在军堂流淌。

阴影中,那双澄透的灰眸还是那样温暖明媚,淡色柔唇似笑非笑,粉玉面庞清朗疏淡。

在与援军的两天接触中,他们知道了元帅平易近人,温和可亲;知道了元帅智勇双全,渊博高深。知道了她是如何巧解三使之难,知道了她是怎样统领军心,掌控民心。她发明的鸣镝,纸甲、宿铁弯刀,她训练的骑兵,她传授的搏杀术,她要求兵士掌握的基本自救医疗技能每一样都让他们钦佩,每一样都让他们感慨。

然而,此刻从那淡白色的柔软唇瓣中吐出的却是冷酷无情到极点的漠然。原来,呈现在战场上,那个挥舞陌刀砍人头颅的白发恶鬼才是这个女人的本质。生命,在她眼中仿若尘埃一般微小。谈笑间,她就能以最残酷的方式夺走无数鲜活生机。哪怕怨气冲天,哀鸿遍野,在她心间也泛不起半点涟漪。

这样一个恶鬼降临九州,稍有不慎,不但会给越国带来灭顶之灾,也会毁灭整个九州的!

恶鬼之计,用?还是不用?诱惑太大,後果太可怕,他们竟畏惧地无法做下决定了。

“本王领兵出征就是为了守护越国百姓,怎能让他们为敌军殉葬?”静默片刻後,景烨王沈肃开口,凌厉的眸光如同霹雳般扫过军堂内所有陷入迷茫的将官,“花儿元帅,此法太过阴损,本王不予采纳。也希望今後无论何时何地,遇上何事,你都不要用上,免得折了阳寿,落入十八层地狱受苦。”

被霹雳眸光扫中的将官心头巨震,迷茫的心智瞬间清明。是啊,他们怎能一味求胜而忘记了自己身为越国将士的责任。王爷,卑职们敬佩您,这才是为国为民,铁血赤胆的武相啊!

花儿元帅?花儿元帅!你Y的不叫嘴巴要生疮啊!不是你喊姐想个不会挨骂又不会出现大量将士伤亡的妙计麽?咋又说姐阴损了?他爷爷的,生化战又不是姐首创的,前有蒙古兵在黑海制造的黑死病,後有日本人猖狂东北的细菌部队“黑太阳731”,真要说杀伤力和破坏力,它还远远逊色核武器,姐到底哪点阴损了?居然还诅咒姐

折阳寿,下十八层地狱受苦?

吼──

姐讨厌海拔超高,身体过於魁梧的白眼石雕!

花恋蝶激愤地一掌拍上案几,恶狠狠地瞪著景烨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景烨王对这一切恍若未见,侧头凝视在花恋蝶身上的眸光散去斥责的凌厉,声音微微软出些纵容,有些赞许地继续道:“当然,花儿元帅的法子虽是阴损,却也不失为一条伤人伤己的毒辣妙计。”刚才的婉拒似乎用词有些不妥,花儿看样子不太高兴,也不接受他後面的关心之言,得补救。

啥叫伤人伤己的毒辣妙计?侮辱她的智商和高洁人格麽?

花恋蝶又想掀桌暴扁白眼石雕了。

看到元帅愈加形於言表的怒气,众将不由为王爷掬了一把同情之泪。王爷,卑职们建议您还是不要张嘴补救了。以您那和女人相处的本事来看,这洞是越补越破啊。唉,可怜好好一个武相王爷,长得怪异就不提了,这和女人相处的能力更是惨不忍睹。一时间,大家都在心底唏嘘不已,因花恋蝶而升起的那份惊惧无形中消褪了许多。

娈栖很是舒心地撇撇嘴,对景烨王,他也是有些无语了。这怪异男人活了近三十年,除了精於领兵作战,竟然连哄个女人都不会,和这种蠢货较劲吃醋简直降低了他的身份。罢了,锦主要送就送吧,凭蠢货男人哄女人的能力,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

到花姐姐的真心?

“归明信,说!”花恋蝶本著不搞内部分裂,大局为重的原则,深吸了好几口气,硬生生将扁人的冲动再度压下。拍著案几,冲坐在下首的归明信咆哮道,“告诉他们本帅不靠那伤人伤己的毒辣阴损妙计一样能取胜!”

“是。”归明信起身应道,对景烨王拱手,肃声道,“禀告王爷,卑职遵元帅令对溃逃虞军设伏时,著一队兵士穿戴虞军戎服随败逃的虞军混进了沛城。只要发出信号,便能里应外合,开门破城。”

什麽?!

这个消息不亚於晴天霹雳,炸响在军堂上空。激动、兴奋、震惊出现在大家脸上。

“为保证消息隐秘,不得元帅发话,卑职绝不能开口言明,还请王爷恕罪。”归明信对景烨王深深弯腰,请求恕罪。

“罢了,即是花儿元帅之令,本王便恕了你的隐瞒之罪。”景烨王轻飘飘地揭过,大度地放弃了瞒上的罪名追究,“倒不知花儿元帅的信号是什麽?”白瞳中闪出了嗜血的凶厉。边关四城失守,都源於内外奸细,如今终於也要让虞军尝尝那种蚀骨滋味了。

“白日攻城为信,深夜开门破城。”花恋蝶在看到满屋子人震撼崇敬的神情後,情绪迅速由怒转喜,嘴角高高翘起。短短几分锺内,她已学会了自动忽略那一声比一声刺耳的俗烂称呼。

“花儿元帅准备如何攻城?”景烨王凶厉的白瞳眨也不眨地看著她,对这个不惧他形貌,又残酷又聪慧的白发女人简直越看越心喜。

如何攻城?花恋蝶眼波流转,从景烨王的脸上扫过军堂内的每一个人,狠狠道:“本帅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林静然用改良的投石机砸我槐城,本帅就用她的投石机砸她的沛城!”

“元帅,沛城不是林静然的,沛城也是我越国的。”轩辕宇闷声纠正。

“罗嗦!”花恋蝶厉声啐骂,“那贱女人敢用改良投石机欺负本帅的男人,本帅不报复回去誓不为人!不就是几块石头垒的墙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完,仰头便是一阵狂笑。

呃──

元帅,我们都知道了你是个爱护男人,睚眦必报的好女人。只是你这男人是指谁?锦家家主?还是景烨王?或者是某个我们不知道的男人?

“那个那个元帅,您会用那种新式投石机?”时英憋著气,问出在场众人的另一个怀疑心声。虞军败退後,改良的投石机也遗留在了战场,可是他们找遍军中和槐城巧匠,没谁能操作,根本无法投掷出像虞军那样威力巨大的石块。

“嘿嘿,机关之学也是本帅的专长,本帅还擅长在前人的智慧结晶上前进一步。”虽未看过虞军的投石机,但从锦螭和娈栖告诉她的内容中可以判断,林静然改良的投石机必定已经使用了初级火药。既然有前人专美,她不妨也放开些手脚,将投石机以蒙古军的“回回炮”为标准,进一步改良。

元帅笑得猖狂又得意,原本难如登天的事在她言谈中好似捏死只蚂蚁那般轻松容易。不知为什麽,他们对这样的元帅莫名地相信,信任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即使她是视人命如草芥,不理是非的恶鬼,但那又如何?她是他们越国的恶鬼不是吗?

突然,花恋蝶的笑声戛然而止,她目光如炬地扫视军堂,郑重其事道:“对了,你们既然惧怕瘟疫,便要记得将敌我双方的所有死尸全部焚烧。本帅当初在函谷之所以选择把死亡的虞军抛尸悬崖,主要是想待尸骨腐烂後,产生尸毒之类的有害物质,让山中的蛇虫变得更毒,也让这条通往越国腹地的山道变得更加危险。”

元帅,保家卫国,您也算殚心竭虑了,只是毒得让我们心惊胆寒。

“今日刚好将几个万人坑挖好,那就将尸体在坑里烧成灰再掩埋。”景烨王沈吟须臾便赞同点头。

“王爷,我建议存留越军所有阵亡将士的资料。回朝後,你我向皇上请旨从国库拨钱抚恤亲人,专门辟地修立英烈碑,刻阵亡将士名字於其上,供百姓祭奠瞻仰。”花恋蝶又随口说道。现代社会都是这麽干的,给点抚恤金,立个纪念馆,纪念碑什麽的,更能激发广大人民群众爱国爱民,投身建国事业的热情。论坛声誉保证 日本进口防伪npg名器3 名器证明3 齐藤OL 淫熟大塚咲倒模成人用品!

元帅,您真是太有才了,军心与民心,您两手都抓得稳稳当当,让我们衷心佩服。

“对了,烧之前,记得要把所有尸体从头到脚,里里外外携带的值钱东西搜刮干净,浪费是可耻的。”她又谆谆叮嘱道。

元帅,您──

为嘛他们觉得浑身忽热忽冷,四肢无力,好似弭患严重风寒?

除了彭怀骁、归明信、时英、娈栖和景烨王勉强能维持正常情绪外,军堂中其余人士都涌起了掀桌咆哮,捶墙痛哭的冲动!

元帅,我们是军人!不是强盗土匪!不是贪婪成性的守财奴!

还有,您的言谈举止能不能不要那麽乱七八糟?我们的心脏再强悍也禁不起您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严重摧残啊!

军堂中所有不熟悉花恋蝶的高级将官们至此终於对其有了一个比较全面深刻的认识。

第206章 质变的战争

“林静然,本帅今日带兵来攻城了,还不自动跳下城楼,束手就擒。”花恋蝶内息全无,又想过过喊仗的嘴瘾,只好临时想办法做了个简易扩音器。

“白发贱人,尔休得猖狂。”伴著城楼上林静然的一声怒喝,三支银色利箭如三点寒星从城楼上疾射而出。

刚刚将所有兵力部署妥当,这越军便来攻城叫阵。开口叫阵的正是越国的兵马大元帅──名叫花恋蝶的白发恶鬼!这恶鬼一刀砍下虞军元帅公孙明珠的头颅,率几万越军击溃了十多万虞军,在虞军败退途中更设下两次赶尽杀绝的埋伏!虞军攻城时有十七万人,败退回沛城的仅仅三万余人。自己出生将门世家,一直都知战场上胜败乃

兵家常事,为将者当从容视之。然而,一思及一看到这白发恶鬼时,她却是止不住地痛恨,恨不能扒皮抽筋,喝血啖肉,将其挫骨扬灰!

守卫城楼的所有目睹了那场屠杀的虞军面色倏地惨白铁青,他们都记得在深蓝中有一线墨绿纵横,白发飞扬,所到之处,一颗颗头颅高飞,一具具无头尸体有序叠放,一蓬蓬鲜血如泉涌喷溅,墨绿的背後是地狱修罗道。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完美冷酷的屠杀,从未见过这样强悍披靡的宰割,在白发恶鬼面前,他们似乎只是一块任由切割的鲜肉。从槐城退守沛城的这三日中,他们一闭眼便看见那恐怖的场景,一吃东西便喉头痉挛,莫名想吐。

城下,让他们又惧又怕的白发恶鬼正拿著个形似牵牛花的筒子叫嚣。一想到城池被破,自己变成一具有序叠放的无头尸体时,从灵魂到身体便无法控制地微微战栗。寒气从背後升起,上下牙齿咯咯地微响,手中的弓箭似乎有千斤之重。

三支银箭带著林静然滔天的恨意呼啸著冲花恋蝶的眉心、咽喉、胸膛气势汹汹地奔来,跑了两百多米仍然劲道十足。

一只粗砺的古铜色大手,一只修长的象牙白大手,一只纤美的雪净素手在花恋蝶面前一捞,三支利箭便规规矩矩地分别落在了不同的手中。

没错,在她左边,骑马并辔的是景烨王,右边并辔而立的是锦螭,娈栖则坐在了她的身後。

内息全无的秘密,目前只有这三个人知晓。虽然花恋蝶一再强调,自个能保护自个,但还是被作为了重点保护对象,锦螭更将她原来送给他的暗器一一套在了她的身上。

目前除了左边的白眼石雕看著有些碍眼外,花恋蝶对锦螭和娈栖的关心爱护举动是甜蜜在心。

“娃娃,她骂我贱人。”她倚在娈栖散发著魅香的纤薄怀抱中,不怎麽认真地撅嘴抱怨道。

不等娈栖回话,景烨王已经抢先接口:“花儿,本王摘了那贱人的脑袋送与你玩耍。”

“不要!”花恋蝶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姐和自家男人撒娇,关你毛事?这里又不流行人体器官展览,她要一颗人头有啥用?尤其还是一颗美女的头颅,泡在防腐剂里天天看著戳心窝啊?从昨天到今天,她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白眼石雕因某种不知名的原因真的对她起了爱慕之心。仔细想想,这还是第一个对她一见锺情,立马将爱慕付诸於追求行动的男人,心里不免有那麽几分女人的虚荣。但是,虚荣之後,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并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哪怕曾一度升起过那麽一丁点好感。

唔,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她不能给白眼石雕虚幻的希冀,以免彼此牵扯不清。

“花姐姐,你不是早有准备麽?让他们上场吧。”娈栖扔了银箭,双手自後揽住她的小蛮腰,花瓣唇凑在她耳後轻轻吹出冰凉的魅香。

花恋蝶偏头蹭了蹭,咯咯轻笑,“好痒,娃娃,好痒。”她边躲边对候在一边的魁斗下令道,“擂鼓,开骂!”

咚咚咚──咚咚咚──

震天的鼓声响起,但见上千剽悍骑兵从墨绿的军队中打马站出,人人手中展开一张草纸。

咚──

“林静然你他爷爷的贱女人──”这是千人和声,雄浑嘹亮,气势磅礴,遣词用句充斥了元帅的粗口特色。

“林静然你他爷爷的贱女人──”这是上千骑兵之後的十余万越军和声,山呼海啸,响彻九霄,震得对面的城楼簌簌落灰。

咚──

“槐城一战,损兵折将,尔身为主将,当剖腹谢罪。”

“剖腹谢罪!剖腹谢罪!”

无数刀枪配合著口号,唰唰举起,放下,再举起,放下。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片片刺眼的寒光。

咚──

“公孙明珠,头断身死,尔身为情人,当以死殉情。”

“以死殉情!以死殉情!”

性向混乱的污蔑之言以非常郑重严肃的态度吼了出来。

咚──

“林静然你他爷爷的贱女人──”

“林静然你他爷爷的贱女人──”

咚──

“狼子野心,犯我越国疆土,欺我越国百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誓不为人!誓不为人!”

咚──

“此仇怎报?”上千骑兵狂烈吼喝。

“先奸後杀!杀了再奸!再杀再奸!”回答声一浪高过一浪,三句简洁有力的话循环播放,大有生生不息的苗头。

“放箭!放箭!给本将军放箭!”林静然疯狂地大吼下令。清丽面容极度扭曲狰狞,面皮涨红得似要炸裂,额角的青筋一根根凸起飞速跳动。突然,一口殷红喷出,竟是气急攻心。

“大将军!”偏将焦急担心地唤道。

“放箭!放箭!”林静然一抹唇边的殷红,目眦欲裂,唰地挥刀砍去面前的城楼垛子,狠戾地狂喝,“放箭杀了那个无耻的白发恶鬼!”

咻──咻──咻──

无数利箭如同飞天蝗虫般从城楼射下。然而很多箭支还未到达目的地,便颓然掉落。强猛一些的箭支在飞出两百多米远後,也成为失了准头的强弩之末,没啥杀伤力了。排山倒海的奸杀声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循环播放,一声声轰击著敌军的耳朵,摧毁著某人的心智。

不提对面虞军的暴跳如雷,单说越军这边。彭怀骁等一干高级将领勒马僵立原地,听著己方越吼越热血澎湃的骂阵声,虽然没张嘴积极参与,但眼角抽,面皮抽,嘴角也在抽,满头满脸都是黑线。

“太毒了”好半晌,轩辕宇呐呐出声。这种气势非凡,普及全军的阴损下流无赖的骂阵,他征战杀场数十年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果他的眼力没错的话,对面城楼上的虞国大将军好像喷出了一口鲜红。可怜好好一绝色佳人,一代将门奇女,就这样被元帅无情蹂躏摧残了。

“嗯。”归明信冷冷地应了一声。上九流,下九流,矜持身份啥的都是天边浮云,气死人不偿命才是硬道理,今天她算是从元帅身上深刻领会受教了。

彭怀骁抹了一把脸,沮丧地认命。他昨日的惊恐成真了,铁血武相景烨王已经毫无道理地全面沦陷。瞧瞧,王爷竟然把战场主要指挥权交给了那个白发恶鬼,自己退居二线,无条件纵容她的抽风嚣张荒唐,姑息她把上十万大军拎著一起抽风。

十万大军的下流无赖骂阵啊!他相信此战结束後,越军还将以此闻名九州。皇上,请恕臣职位低下,阻止不了王爷的放纵,元帅的荒唐,让万千将士们给您丢脸抹黑了。

咚咚咚──咚咚咚──

在连续的鼓声中,循环播放的奸杀声逐渐停止,愤怒惊惧的箭雨却还咻咻地下著。

“林静然,看好了,本帅可要讨债了!”花恋蝶心情大好地仰头看著城楼上那个被气得摇摇欲坠的清丽身影,哈哈大笑。手一招,六架投石机轰隆隆推出,正是虞军溃败留在战场中的改良投石机。

“你这贱人会──”

轰──

一声震天巨响截断了林静然含带轻蔑的怒喝,巨型石头喷射而出,朝城楼急速飞砸。

林静然睁大了一双无法置信的惊恐眼眸。竟然会用!那个白发恶鬼竟然将她冥思苦想出的石炮琢磨透了!?

巨大的阴影从眼前掠过,深知厉害的她猛地回神,连忙朝巨石奔砸的方向大吼:“闪开!快闪开!”

砰──

巨石在她的狂喊中重重地砸在了城楼上。

哗啦啦──哗啦啦──

坚固的城墙好似纸糊一般迅速崩塌垮塌,虞兵惊惶失措、连滚带爬地散开,三日前攻砸槐城的一幕重新再现。不,应该说此刻的巨石威力比那时还要可怕。一落在城楼上,便是入地七尺。

聆听将士们的奔跑惨叫,林静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脑中一片空白,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曾经的部署──要将两万越国百姓先推出去送死,毁掉越军的军望。不行了,在如此可怕的攻城利器面前,一切都是空谈。颤巍巍地举起双手,眼角开裂,流下两丝血红。是她,是她的这双手毁了她最後反击一搏的希望。

林静然没有想错,若不是她先一步发明出火药改良的投石机,花恋蝶这个在某些方面固执遵循历史进程的奇怪女人是不会做出顺势改良的举措的。没有这威力强劲的石炮,攻城便不会如此容易。从某种意义上说,正是她自己加速了自己的毁灭。

轰──轰──轰──

巨石接二连三地飞出,所击之处无不摧陷,只见城墙大片大片地垮塌,大批虞兵在垮塌的石块中奔逃挣扎。

“砸!给本帅狠狠地砸!”花恋蝶狠笑道。备用石头她有很多,全部是扒了槐城残余城墙得来的。老话一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扒了旧的破墙,再慢慢修座新的更坚固耐用的就行了。

“宠蝶,你不是还安排了里应外合的夜袭麽?这般砸下去,城墙都没有了,还如何开城门夜袭?”锦螭低笑道。

“哼,谁叫她整出这东西攻城。”花恋蝶撇嘴,“当日在远处听到破城的声响时,我的心又悔又痛,像是火烧一般,生怕自己来晚了,就会看到”她顿住,牙齿轻咬下唇,眼眶莫名有些发涩。

环在小蛮腰间的纤长劲瘦手臂不知不觉地收紧,娈栖贴著她的发鬓轻吻,清脆悦耳的声音柔软如丝:甜腻似蜜:“花姐姐,我们把这石头一直砸到虞国去,为你解恨可好?”

“曲谷已经传报回来,雍国帝王弭患重病,国内诸位皇子皇女明争暗斗。槐城一战後,本欲出兵博取战绩声望的三皇子立即停止了异动。翼国却立刻转向虞国出兵,试图落井下石,捞到好处。”锦螭清凌墨黑的杏长眼幽光闪动,看了一眼景烨王,慢慢道,“我们不如乘著将士们士气高涨,反侵虞国,让宠蝶消气。”

景烨王环臂於胸,白瞳凤眸冷硬无绪,石雕般的线条根根都透出无与伦比的凌厉肃杀,薄唇裂开残酷的微弧:“有何不可?”

“是啊,守土开疆是我对皇上的承诺。怎麽说也要开它七八座城池,才有脸回去向皇上交差。”花恋蝶笑眯眯地摸著下巴。从出征开始,她就没打算只收复城池。侵略越国的虞国,敢於挑衅的边境小国,统统都是她要打击的目标。打架就是这样,要麽不打,要打就一定要把敌人打死或者打成残废,免得三不五时地跳出来捣乱。

帝王龙,无论他怎麽想,她一定会为他彻底拔除外忧,打下一个稳定的江山。

不同音质的笑声低低高高地响起,愉悦而冷酷,宣告著虞军的惨败。

虞国将门双姝相继命丧战场,出征的二十五万虞国大军二十万丧命,五万心甘情愿地成为俘虏。战火从越国燎原到虞国,越军的铁蹄在白发恶鬼与铁血武相的率领下踏开了虞国的边城,一场反侵略战争演变成了侵略战争。作家的话:童鞋亲亲们,多给偶些爱的力量吧!

花恋蝶之白发后主

第207章 若是为後?

斩杀主帅,大败虞军。收复边城,反攻虞国历经二十多天的沈寂後,边关捷报一次又一次传回了越国。朝野上下,群情振奋,谁都没升起一丝一毫侵略他国国土的愧疚感,只觉得这仗打得好,打得妙,打得真他娘的解气啊!

虽然时至初夏,但越国各地的大街小巷都是张灯结彩,锣鼓喧嚣。酒楼、茶肆、菜市、倌楼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无论是青壮男女,还是稚童老孺,个个都喜笑颜开地传诵著兵马大元帅──

白发恶鬼花恋蝶的名字。

这名字横空出世,一战成名,谱写下一个席卷九州大地的恢宏传奇。

处於古代封建社会的九州没有百度,没有搜狗,没有火狐,没有这样那样的现代化搜索引擎。但是,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纯人肉搜索是强大的。

白发乞丐重情重义,甘冒世人蔑视,迎娶倌馆倌主红罗为夫,成为倌馆的二倌主。

二倌主挥刀宰鸡,前来倌馆挑衅,称霸邺京市井的泼皮地痞吓得屁滚尿流,从此改邪归正。

二倌主於邺京四方正街义诊,仁心仁术,惠泽一方百姓。

二倌主蒙皇上赏识,以六品医侍身份伴驾上朝,巧解三使之难,彰显泱泱大国之风。

六品医侍於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冒死挂帅。鞭斩桀骜监军,鼓招悍勇兵士,出征之时,地冒祥石,足见是天上武曲星下凡。

“位卑未敢忘忧国,英雄莫问出生处。”元帅的话成为名言在流传。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精忠报国》《血染的风采》,元帅的歌成为名曲在流行。

这就是他们越国的元帅啊!一个身份卑微,却能干非凡,爱国爱民爱家,至情至性的奇女子!试问,这样的元帅怎能不让人喜爱敬佩?

一个个关於元帅的故事被说书人进行了系统的收集整理,在公众休闲场合大肆渲染评播,连元帅养的马和鹰都没有放过。

古代造星运动从这一刻蓬勃发展,愈演愈烈。

依君馆的生意空前爆好,许多人进馆不为嫖弄倌子,只为打探元帅喜欢吃些什麽,用些什麽等等鸡毛蒜皮的事。曾经有幸与元帅交谈过,吃过元帅烹饪的佳肴的人更是张口元帅,闭口元帅,走路都不带喘气,备受旁人羡慕。

据说元帅的马出自邺京地痞头子黄大虎家,於是,黄家老太太和黄小妹不安生了。据说,元帅的鹰来自河城芦苇荡,於是,芦苇荡的鸟禽不安生了。据说,元帅就是在青龙牌坊下义诊救治百姓的,於是,青龙牌坊不安生了。

据说,元帅就是在北营鞭斩违反军纪的监军的,於是,沈寂肃严的北营成为了观光景点。据说,元帅就是在四方街十字口擂鼓招募兵马的,於是,十字街口也成为了观光景点。而元帅做乞丐时睡过的破庙已经修缮一新,恢复了香火。至於那块一直摆在承天门侧的巨大祥石也被百姓们当成了菩萨来瞻仰。

花恋蝶对虞国城池的掠夺如火如荼地展开,越国人对花恋蝶的痴迷如火如荼地蔓延。

不止是越国,九州大地每一个国家都在咀嚼白发恶鬼花恋蝶的名字。

啪──

越昊昕将手中的密折摊开扔到龙案上,对面前的尉迟德漠然道:“尉迟,看看吧。”

“是。”尉迟德恭敬地上前两步,双手捧起密折凝神看去。阴冷锐利的眼睛倏地张大,面上涌出不容错辨的兴奋与激动。嘴唇抖动著,情不自禁地低声念了出来,“修建专门的英烈碑,刻阵亡将士名字

於其上,供百姓祭奠瞻仰好一个敛收军心民心的主意!”他猛地抬头,“皇上,这也是元帅提出的?”

越昊昕没有回答,凤眸轻眯,极薄的上唇咧出意味莫名的弧度。身体後靠龙椅,食指轻叩扶手,喃喃轻语,“率五万大军走山道,全歼埋伏函谷的两万虞军。刀斩公孙明珠,气煞林静然,二十五万虞军剿灭二十万,俘虏五万,不过三日便全面收复边城。携林静然改良的石炮,反攻虞国,只得五日,便拿下八座城池,大扬越军神威,

白发恶鬼之名更是令人闻风丧胆。”他抬眸看向尉迟德,“尉迟,你可有此才?”

尉迟德毫不考虑地答道:“回皇上。微臣之才堪比景烨王,却万不敢与元帅比肩。”

越昊昕低低笑起来,笑声清越如晨锺,没有丝毫感情:“尉迟,你这元帅二字喊得可真是实诚,朕记得你与她初见时,心底对她是有些猜疑不屑的。”

“臣驽钝,一直小觑了元帅,实在汗颜。”

“呵呵,是啊,朕从头到尾始终是小觑了她。每每觉著看透了她的本事,一转眼,她却又带给朕更大的惊喜。”薄唇的弧度弯得更深,透著凉薄冷情,“朕的皇叔,素来唯君命如山,忠国忠民,从不错踏一步的铁血武相,竟然也学会了擅自做主,先斩後奏。反攻虞国後,才上折奏请於朕。”

尉迟德沈默片刻,小心翼翼道:“皇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是事事奏请,恐会贻误最佳的反攻战机。”

“尉迟真这样想?”越昊昕对他笑得意味深长,“朕倒觉得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才对。”

皇上,您确定您没说错。臣承认景烨王是英雄,但元帅是不是美人,臣相信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给出最准确的答案。尉迟德沈默似金,对自家皇上的话持保留意见。

“景烨皇叔模样邪异,冷硬如石,极不讨女人欢心,此番若想抱得美人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呢。”越昊昕徐徐言著,凤眸里跃出几分讥诮。修长的浅蜜食指从朱红丰厚的下唇上摩挲滑过,状似无意地问道,“尉迟,你说朕是否要先下手为强,迎娶元帅为後?”

“皇上?!”尉迟德张嘴惊呼,眼珠子都凸了出来。

“元帅身份卑微,无外戚坐大专权之忧。元帅有经天纬地之才,能守我越国疆土百姓。元帅身集军民两心,可稳朕的坐下龙椅。你说,还有谁比她更适合为後?”清越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述说著,带著些笑,带著些冷。

“皇上所言极是。但但”尉迟德结巴了,额上冒出密密小汗,牙一咬,硬著头皮道,“但元帅早已娶倌子为夫,且与锦家家主和崇义侯牵扯不清,根本没有资格为後,朝中诸臣也绝不会同意的。”

“尉迟,别在朕面前装傻。”越昊昕逼视他,凤眸里的漩涡深暗无底,“元帅身兼军心民心,功勋盖世,惊才绝豔,眼下越国百姓已是只知元帅,不知皇上。若是为後,恐有专权篡位之虞。这才是她不能为後的真正理由吧?”

“皇上圣明。”尉迟德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俯身叩头,“臣知皇上对元帅亦生了男女之情。可皇上当知元帅於我越国,於皇上而言实乃一把双刃利剑,若是不能狠心──”

啪──

一本折子凌空飞下,敲断了他後面的话。

“闭嘴,此事朕自有定夺。”越昊昕面色森然狠戾,幽暗的凤眸犀利冷锐,如两柄寒光闪烁的利剑。

“是。”尉迟德伏在地上,不再言语。

御书房内霎时陷入一片沈寂。

越昊昕坐在龙椅上,食指轻揉太阳穴。尉迟德的话没有错,唯一有错的是他对那个白发女人起了不舍之心。一想到白发女人倒在刀下无声无息的画面,他的心就一阵纠痛,隐隐有透不过气的架势。何时,他竟对那个女人这般在意了?是在一次次的诊治中?还是在一次次的欢好中?或是在一次次的喁语轻言中?

这份情感让他感到惊骇,感到恐慌,却怎麽也斩断不了,根除不了。他究竟该做出怎样的抉择?

突然,门外响起张和有些慌张的声音:“皇上!皇上!”

“进来!”越昊昕眸光一闪,在凤眸中翻滚的复杂情绪眨眼沈淀冻结。

房门被推开,张和跌跌撞撞地扑跪在地上,满脸焦急惶然:“皇上,适才红罗公子提食盒为您送膳时,路遇景明王,不慎打翻食盒,弄脏了景明王的朝服,被景明王借故抓走了。”

砰──

越昊昕一脚踢翻龙案,猛地站了起来。

红罗那般小心谨慎的人怎会不慎打翻食盒?还凑巧就弄脏了景明王的朝服?

从那个白发女人出征开始,他就在红罗身边加强了守卫。景明王若是暗地里出手,守在红罗身边的精锐影卫定不会让她得逞,可眼下她竟是明著抓人!

在宫中,红罗的身份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宦人近侍,高高在上的王爷抓走一个犯下不敬之罪的宦人是再平常再简单不过的事,谁都不会出手阻拦,也不能出手阻拦。

说不出的焦躁和愤怒带著几丝慌乱在心底盘亘回旋,勾起一波波强烈的杀人欲望。

景明王,你这贱人。若是红罗有个好歹,朕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第208章 红罗之危(一)

噗啦──

一盆冷水半点也不留情地泼向蜷躺在打磨光滑的石板地上的水红色人体。

水红色人体微微蠕动两下,沾著水珠的长密睫毛缓缓张开,露出一双迷蒙的狭长桃花黑眸。

“醒了?”女人清越而温朗的声音含著淡淡的阴冷在密室内轻轻响起。

红罗静躺了片刻,才从湿漉漉的地上慢慢坐起身。轻轻闭上眼,复又睁开,直直地看向对面坐著的女人。桃花黑眸中褪去了迷蒙,也没有了平日的温润媚丽,就这麽冷冷地漠然地看著,不发一言。

坐在对面的女人身著深紫色银色麒麟祥云锦袍,简单的垂云髻以银镂麒麟祥云发钗妆扮,脂粉不施的面容於英气勃发中兼具女性婉约,昳丽芷雅中突显恢宏气度,澹澹高贵风华让世人歆慕追逐,只是谁又能在这样的芳华下看出那颗隐匿极深的狠残野心?

她坐在哪儿,和三年前一样高傲轻蔑地俯视著自己,像是在看一只尘埃中的低贱蝼蚁。

就是这个女人,在越国口碑良好,以才高八斗,睿智稳重闻名朝野上下的景明王让自己伤残了整整三年,受尽苦痛折磨。

他曾恨她入骨,但自从爱上恋蝶那一刻起,他的心中便没有恨了。

以前麻木的放浪不羁,以前遭受的凌辱折磨,在恋蝶暖阳四溢的怀抱中,浓郁甜蜜的深情中全部像梦一般悄然消逝,淡薄得如同风过无痕。

所以,他能陪著皇上站在朝堂上,哪怕数米开外就立著曾经恨之入骨的仇人,他也心如止水,不起一丝波澜。

他知道自己是恋蝶最大的弱点。从恋蝶出征後,他便尽量地掩藏自己。将恋蝶所送暗器全部携带在身,不再陪皇上上朝,也不轻易在宫中走动。每天唯一的外出便是在晌午时分将於宸德殿中亲自煮的膳食送至御书房或是德政殿。其余时间他都待在宸德殿内打坐吐纳,练习恋蝶教的五禽戏和太极拳,没有止境地沈入对恋蝶的思念中。

可是,该来的始终躲不过。随著恋蝶的名扬九州,他最终还是被景明王发现了。这狡诈狠毒的女人不是偷偷摸摸的暗抓,而是光明正大地在宫中下绊子寻了他的错,堂而皇之地将他从皇上的眼皮子底下抓走。

刚被王爷亲卫拖出宫,他的眼前便一片模糊,整个人瞬间陷入了昏迷。被水泼醒後,看到的就是光线昏暗的密室,坐在椅上冷笑的阴鸷女人,以及立在她身边的四个目露凶光的亲卫。

心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也没有绝望悲伤,平静得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他甚至还有闲情浮想到皇上在得知景明王将他抓走这一消息後的暴怒模样。那少年年纪虽轻,却是个真正的帝王。只是他

既幸运又倒霉地遇上了恋蝶,他的帝王之路今後恐怕会和他以前设想的有些出入了。

“三年多不见,昔日以‘君子端方,温润似玉;桃花风流,媚骨入髓’十六字冠绝九州的红罗倌魁可还认得本王?”景明王唇角的冷笑融入几分轻佻讥讽,只当面前男人的漠然是迷药初醒导致的迟缓。

“认得。”红罗淡淡道,脸上除了漠然还是漠然。

“本王赏你後庭之伤,让你洁身自好地过活。你却糟蹋了本王的美意,该当何罪?”凤眼略挑,溢出丝丝狠戾的阴邪。

“情之所锺,心之所系,草民何罪之有?”

“哼哼,好一个情之所锺,心之所系,何罪只有?伶牙俐齿堪配你那妻主。”景明王哼笑连连,“说起来你的白发妻主可是身怀经天纬地之才。不止精通医术、武道、兵道,连机关之术也十分擅长。”她将身边案几上的米色宦服和发簪环戒等物一并扫到地上,声音逐渐变得幽冷冰滑,“若非本王谨慎,命人迷昏了你仔细搜查,还当真不知你竟浑身上下都藏著精巧暗器。这些暗器也全是那白发女人做的吧?”

“这不过是妻主的雕虫小技,入不了王爷的眼。”红罗理了理身上的水红单衣,顺手将湿黏在颊上的长发理到耳後,动作端方温雅中蕴含媚人心骨的风流之态。好似风拂桃枝,刹那间桃红满天,落英簌簌。

男人脸上的乔装易容已被擦去,露出晶莹的羊脂玉肤。黑长修眉下狭长的桃花黑眸冷漠无波,眼角处却是无法掩盖的天生风流媚意。桃红薄唇弧线精美,质感泽润,一开一合间绽放无边摄魂绝丽。他斜坐在淌著水的湿地上,湿润的水红单衣紧贴著身体,勾勒出流畅的线条,韧实的肌理,精致锁骨在微敞的襟口间若隐若现。这低贱的倌子与三年前相比,竟多出了成熟男人的诱惑魅息,变得更加撩拨人的饥渴情欲。

“入不入眼本王说了才算。”景明王凤眸微闪,起身缓步走到红罗跟前,伸手钳住他的下巴抬起,弯腰低头邪笑道:“啧啧,三年未见,红罗倌魁的风采更胜当年,让本王也看得心动不已。”

“红罗多谢王爷抬爱。”红罗抬眸冷冷地与景明王对视,淡漠的绝丽面庞上没有半分情绪,“不过红罗早已为人夫君,除妻主外,此身再不侍人。”

“呵,你倒是对你的妻主情深意重,但不知若是你犯了男戒,失了贞守,你的妻主会如何待你?还会将你捧在心尖上呵护麽?”景明王阴冷地笑了,像是一匹凶残的狼。

“这是草民与妻主的家事,不劳王爷费心。”红罗直视景明王的冷漠眸子终於起了一丝波澜。

“哼,本王不知你妻主与越昊昕达成了什麽协议?他竟许你居在帝王的宸德殿中,赐你随意行走御书房和德政殿的特权,在你身边更是布下许多影卫守护。你说,若是你有了什麽差池,你那妻主会不会与越昊昕翻脸相向,彼此残杀,让本王坐收渔利?”钳在红罗下巴上的麽指指甲深深陷进羊脂玉肤中,一丝细如绣线的殷红慢慢泌出,蜿蜒下流,“对了,本王还忘说了,本王对玩弄丢弃过的东西从没兴趣碰第二次。不过本王的手下一听红罗倌魁的名字,可是兴致高昂得很呢。”

红罗抬手向景明王用力挥去,却被景明王反手狠狠打开。才从迷药中清醒的虚软身体被强劲的力道冲击,一个不稳又躺倒在地。

“区区一个低贱倌子也配向本王动手。”景明王直起身,顺势一脚将红罗踢到墙边。从亲卫手中接过绢帕将双手仔细揩拭一遍,扔在脚下,对身侧的亲卫冷声道,“本王还有要事,你们几个只需记得别玩死了便行。等元帅回来後,本王还要将这份大礼送给她。”

“是,王爷。”四个心腹亲卫恭恭敬敬地送景明王出密室门。

厚重的密室门被推开,发出咯吱咯吱的腐朽声,好似苟延残喘的老人。一丝浸寒的阴风趁机从门外挤入,将积在地上的水液吹得四处流走。

景明王的身影逐渐消失,密室门又咯吱咯吱地重重关上。

回转身的四个或粗壮或瘦削的女人个个面皮涨红,眼露淫光,贪婪兴奋地盯著正扶著墙面慢慢坐起身的绝丽男人。

昔日冠绝九州的红罗倌魁她们没有那个金钱和能力与之共度春宵,後来伤病缠身的红罗倌主又令人见之欲呕。不过,现在这倌子的模样犹盛昔日,她们终於可以一尝夙愿,满足自己的饥渴了。

王爷放话,随便她们怎麽玩,只要记得别玩死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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